无意打扰,不必在意……

【聂石七夕24H/21:00】口齿生疮

聂廷后来很少想石学晋。


倒不是不敢想,也不是不愿想,只是想要自己安眠,有个平静的晚上。


或者每个故事都不该太跌宕起伏,只有忠于宁静才是每个不愿意面对生活的人的本意。


人生哪来那么多跌宕起伏的个性,全是平平无奇的苦痛。


聂廷有很多平平无奇的苦痛,比如喝酒,比如牙痛,比如口腔溃疡——口腔溃疡这东西只和一个人的心态沾边,少和修行相关。


吃辣的时候会疼,吃酸的时候会疼;吃硬的时候会疼,吃软的时候会疼;会很疼,会一直疼,哪怕什么也不吃仅仅只是想想,就会开始疼。


聂廷已经很久不知道疼是什么感觉了,他想这算是报应,也是命,他认了,偶尔吃吃疼的苦,也算是把人生的缺憾补足。他便不再管那玩意了,任由那玩意在牙龈上肆意张狂,卖弄它能做到的微不足道的力量。


如果口腔溃疡会说话,它会叫嚣:你看,我是唯一能让聂廷感觉到疼的东西。


它应该庆幸自己不会说话,要是这个二愣子ooc同人作者说:你可以说话,聂廷也可以性转,等他成了聂婷婷,她来大姨妈,世界上能让聂廷疼的东西又多了一样。


聂廷记得怎么让口腔溃疡好起来,首先就是不要舔那烂掉的地方,可是聂廷就爱舔那块,似乎只剩下这寥寥无几的痛苦能给他平静,又好像疼就是一个可计数的量,今天把明天份的用完了明天就不再疼了一样。


无论是什么原因,那块地方还疼着,不分昼夜地疼着,有时候是喝小米粥的时候,有时候是嚼麻叶的时候,小米粥太烫了,煮到开花的小米粒挂在上面的时候最难受,黏黏糊糊一搓开,像一剂江湖郎中的不顶用狗皮膏药,你心里知道那是一剂无用的安慰,却总能觉得自己可以被安慰到。


谁的心里都和明镜似的,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,那些乱糟糟的回忆录里,你方唱罢我登场,反认他乡是故乡。


聂廷已经想不起自己的故乡在哪,可能在京城,也可能在胶东,反正现在他就是一颗没锚的船,哪里都是他乡。聂廷嚼了一口麻叶,麻叶炸得太酥,咬进嘴里就簌簌落了满地,吃进去的大抵不比掉出去的多,他想,或许他的故乡早成了谁的第二第三故乡,而他现在守着这座小院,权当此处是故乡。


这种故乡也像是一种口腔溃疡,或许更严重些,应该叫句症候,总是在你心平气和的时候刺你一刀,而你来不及判自己死刑,把这当成一场修行。


“聂老大,吃大葱不?”吕树贱笑从背后掏出一把大葱,他才不怕聂廷把自己头拧下来当球踢,他只怕自己还不够欠,不够让人品贱。


吕树的负面情绪没波动,聂廷的脸上也没波动,他以为这个话题告一段落,打算犯下一波贱的时候聂廷动了。


聂廷从他那一捆葱林里抽出了一根,问道:“葱还能长这么高?”


他轻轻挥了一下,不远处的核桃树枯朽的树皮上多了一道裂痕,对于刀客来说,世间万物皆是好刀,世界万物皆可磨刀,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能磨损在道路上,却总忍不住想把自己摁在刀架上。


再磨一下吧,反正人不会死,再磨一下吧,人又不是刀,哪有那么容易磨断。


他从中间折断,近乎两米长的葱还是那么嚣张的姿态,不过是断成了两半,聂廷咬了一口,那恶狠狠的一咬堪比史前巨兽,吕树都能听见聂廷牙齿上下咬合的声音。


吕树心想,聂老大到底还是心善,要是天道摆在那,都不得被他咬下来一块。


很甜,断口的辣味落在他牙龈上,意外没什么感觉,聂廷就像第一次被自己师父骗着吃葱一样的面无表情,心里暗暗下决心,这辈子一口不碰的东西,今天还是犯了戒。


吕树突然拍了一张照,发到论坛里面,文字配的是:我去,初音未来!


聂廷懒得理他的小动作,吕树爱怎样怎样,与他有什么关系,与他不爱吃的葱有什么关系,把吃了半根的葱随手抛在桌子上,“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,天天吃不腻。”


怪异的辣味和甜味在嘴里混做一团,他没兴趣把自己的精力耗费在品味葱的一百种滋味,葱就是葱,再甜改变不了这东西不好吃的事实,他就是再想和石学晋说话,说的第一句也肯定是“我不和吃葱的人说话。”


“聂老大,你把剩下半个葱吃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。”


吕树有一个贱要犯,但是他忘了面前的这个人任由他发一些蠢照,不过是这个人不在乎,“聂廷允许”而已。


他的头被聂廷按在地上摩擦,厚如城墙的脸皮和青石板的地砖怕不是要擦出点什么火花。


聂廷的眼神很困惑,似乎在想吕树怎么可以这么不知死活地问出这种蠢问题。


“我知道哪能找回石麻麻!”


吕树闭上眼睛大喊,全然不顾自己声音有多大。


“哪?”和提溜小鸡仔似的,吕树被聂廷提着飞来飞去。


聂廷在拿到凤凰蛋的时候诚恳向吕树道了谢,再回想起再没拿到凤凰蛋之前的遭遇,吕树对这感谢真的是敬谢不敏。


谢谢你的感谢,下次不要谢了。


吕树真的会谢。


聂廷拿着蛋回去还是天天疑神疑鬼,怕吕树这混小子诓他。


小鱼一通赌咒发誓,保证这次是真的,没有骗聂老大,要是吕树这厮再骗聂老大,俺和那小凶许定取他项上狗头!


聂廷也懒得和他们纠缠,挥挥手让他们玩去吧,自己天天背着一个凤凰蛋晃来晃去。


后来大家介绍聂廷都不再说他是天罗地网的第一天罗,而是叫他为背着蛋的那个男人,可能是因为天罗地网丢不起这个人,临时把天罗地网的话事人给开除了。


聂廷也是某日摸着蠢蠢欲动的凤凰蛋,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死绝的口腔溃疡,再用舌头探去时,牙龈已经平整一块,宛如新生。


原来已经好了啊。


早说呢。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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