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轲一开始不叫阿轲,当然她也不是荆轲,继承了荆轲这个名字的是她哥哥。
把轲字留着吧,挺好听的。
哥哥是这样说的,别再接荆家的事了,就让荆轲的名号,败在他手上得了,他抱了一下阿轲,接着说,女孩子叫轲什么挺好听的。
阿轲记得这句话,她又往下蹭了蹭,头枕上了沙发扶手,灯亮得有点讨人厌,懒得去关,就干脆拿靠枕捂住脸睡觉,她自己摸了摸额头,还在发热,头疼,想睡觉。
那个莫名出现的人,“我可以送你回去你来的地方,但是仅限明天,过时不候。”
“木兰,我想吃火锅。”她的声音有气无力,听起来好像是离死不远了,“我要吃鱼肉火锅。”
“不吃不行吗。”电话那头声音好笑里带点无奈。
“不行啊……我感觉我快要死了……如果没有鱼肉火锅里的火腿虾丸金针菇土豆藕片马铃薯……我会死的。”她特别诚恳。
“……我说,土豆和马铃薯不是一种东西吗?”
“是啊,我要吃双份。”阿轲理直气壮气不喘脸不红。
“那你洗碗。”
阿轲腾地坐起,“你太过分了啊,我今天发烧了你知不知道,每天都是我洗碗,你你你你……”
“发烧是不能吃火锅的。”
“……我今天洗碗,等你回来么么哒。”
花木兰好心情地收起手机,连敲键盘的动作轻盈的好像要飞起来,百里玄策凑过来,“木兰姐今天心情很好啊?”
“臭小子,我哪天心情不好。”
“都好,都好。”
玄策陪着笑溜跑。
“哥,哥,今天下午我们也去吃火锅。”
“好啊,记得叫上铠,铠,你去吗?”
“好啊。”
“啊啊啊啊为什么要叫铠哥,他只会和我抢,哥哥我们自己去吃,才不带他,”玄策故意说给铠听,“略——”
“哎哎,干什么呢,还没下班呢。”她敲了敲桌子。
“是是是……”
好吧,鱼肉火锅。
她提了蔬菜回家时,火锅已经煮着了。
“啊啊啊啊啊你还知道回来的!”
阿轲扑到她身上,“我光闻着这味道就快要饿死了,你这个人,快点快点。”
她先把饮料递了出去,“先吃一点别的垫垫肚子,你就真的等着吃火锅呢。”
阿轲夺了饮料要跑,花木兰没忘她先前说的话,抬手揪住,“别动,你过来我摸摸你脑门,看烧退了没。”
“退了退了。”
“鱼肉熟了,我给你夹一块。”
“快快快这个土豆要煮化了,快捞快捞。”
“我要喝橙汁,橙汁。”
花木兰突然笑了,“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啊。”
说者无意听者有心。
“哪,哪有啊。”
阿轲给自己夹了一块鱼尾巴,“吃啊你。”
第二天,阿轲不见了。
毫无征兆,就和她来时一样。
房间里安静得要命。
什么都没带来,什么都没带走。
不对,阿轲的匕首!
她翻去藏着阿轲匕首的地方,尽管不知道阿轲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,她还是带着阿轲和阿轲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回了家。
可是现在……什么都没了。
就像她没来过的一样。
报警也不可能……阿轲这个名字,一听就是假名,就算是真名她也没法找,阿轲是谁啊,怎么可能找到一个本身就不存在的一个人呢。
她真的是急疯了,直到看见座机边的号码簿。
“我去去就回。”
还粘在即时贴上没撕下来的一句话。
她去哪了。
阿轲告诉过她——就是第一次见面告诉了她一个天大的秘密,“我是要刺杀皇帝的第一刺客。”
她没当真,“乖哈,皇帝早都死干净了。”
“……都死了吗?”
“都死了。”
阿轲缓缓闭上眼睛,“那就好,秦始皇……是谁杀的?”
花木兰随口胡诹了一句,“不是你吗?”
“是我啊?”头一歪,阿轲真的昏过去了。
“哎不是,你是谁啊,怎么说晕就晕。”
莫名其妙的相遇结下的孽缘,现在看来无比愚昧,真是无法理解。
阿轲可能是回去了,回到了那个,需要刺杀秦始皇的时代。她无法接受,却又不得不接受。
门锁声。
她看去,一时目眩,“你,你不是,回去了吗?”
“什么回去了?”阿轲一脸懵逼,放下手中的东西,“我刚刚出去买东西了,今天搬砖挣了好几百块钱呢。”
“……等会,搬砖?”
“啊,怎么了?反正我没身份证啊,就指这个挣钱了。”
“……”花木兰感觉自己的中二病再也不会好了。
这就是个普通的黑户,不就她名字里也有个轲字,怎么能和历史上那个刺杀秦始皇的刺客有个锤子关系。
“没事,今天我洗碗。”花木兰挽起袖子。
“不是,今的饭还没吃呢,怎么就洗碗了。”
“你做。”
“我做啊……我不太会……”
阳台外一人站着,看了她们很久,直到灯熄了,看不清了,纵身一跃,落在地上。
“荆家已经没了,哥哥也没了,秦始皇也死了,我回去干什么。”
“那你……”
“我不回去了,这里待着挺好的。”
“不后悔?”
“肯定不后悔啦,哎对了,像你连穿越都会的大人物,这么厉害,帮我个小忙怎么样?”
“什么?”
阿轲表情深沉,“办个证呗,因为这个搬砖……真的是太特么累了。”
“……滚。”
“木兰木兰,你知不知道我原名叫什么。”
花木兰脸上浮起红晕——她喝得有点多,“你叫什么?”
“我告诉你啊,悄悄的,只告诉你一个,”阿轲左右各看了一遍,说道,“我叫荆轲。”
“哦呵呵,我信了。”
花木兰一口气喝下半罐,“我今天信你一句话就有鬼了。”
“如果我说,我喜欢你呢。”
“放屁!”花木兰怒拍小桌,顿了顿,“我今天就信这一句。”
END